山止川行·02
白初默默地吃饺子喝粥，陆玉川就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看了一会儿手机之后就放下了，手肘支在扶手上，闭着眼睛慢慢按摩太阳穴。
白初吞下一口粥，试探着问:“您，不舒服吗？”
陆玉川睁开眼，眼睛里还有些水汽，他沉默了两秒钟:“还好。”
白初握着勺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恰好此时陆玉川的手机响，他起身示意白初先吃，慢慢踱到窗户跟前，似乎并不准备避着他接电话。
“是的，我是……嗯，他已经醒了……对，维森酒店1608，麻烦了，谢谢，我会跟他说的。”
白初愣愣地看着他，见他挂了电话急忙道:“是警察？”
陆玉川坐回来，颔首道:“昨天我报了警，也通知了酒店经理，沈明哲已经被带走了，我也跟着去做了趟笔录，你是当事人，你的证词尤为重要，警察肯定要传唤。”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昨天我已经去了趟警局，估计也有人拍到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找谢培疏通了一下，你的口供警察会到这里来录，吃完饭换一下衣服。”
白初哪里还吃得下去，忙问:“被拍到了吗？网上会不会乱说？”
“如果他试图迷奸你未遂，警方会进行通报，我是报案人，通告出来之后自然就明了了。”陆玉川缓缓道:“我让谢培通知了你的经纪人，但是她不在厦门，过来还得一段时间，你的助理呢？”
白初道:“昨天我没让他陪着我，我一会儿会给他打电话。”
陆玉川微微颔首:“好。”
他说话一直不紧不慢的，好像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着急焦虑，无论你处于一种多么急躁的状态，听他说几句话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了。
他声音温柔和煦，像春天里解了冻的冷泉，缓缓的。
“我……我昨天……”白初拧了拧眉，压根儿不好意思说自己一时不察着了道，更不好意思说是因为陆玉川也在厦门影响了自己的正常判断，所以他说了两句又停下来，低声道:“给您添麻烦了……”
口中呼之欲出的称呼被他在舌尖转了个弯，硬生生咽下去了，再开口时叫了陆玉川一声“陆老师”。
“您昨天刚开机，今天不用回去拍戏吗？”白初问。
陆玉川微微笑了:“请了假，我只有一个早上的时间，警察来了之后我就走。”
“您昨晚……没睡好吧？要不再休息一会儿？”白初咬了咬筷子。
陆玉川抬眸，眼睛直直盯着他，白初被他的眼神定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
对方鲜少的威慑力几乎都是在自己面前才会释放，他的眼神其实并不凶也并不冷酷，但是白初每次被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都会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因为这样的眼神意味着陆玉川在生气。
他并不想惹陆玉川生气。
白初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叫出那个他刚刚死命吞回去的称呼:“爷，我……”
“二十六了吧？”陆玉川看着他，即便是准备训话了，他语速也并没有很明显的提升，只是声音沉了下来，不怒自威。
白初放下筷子，挺了挺脊背，态度很端正:“是……”
“进娱乐圈六年了，你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
白初垂着头乖乖听训，并不敢反驳他一句。
“最起码的警惕心在哪里？你跟沈明哲很熟悉？他单独去找你你就敢接他手里的东西？脑子糊住了？”
这种感觉……哪怕是在被训斥，白初也觉得久违，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在委屈，还是因为什么，白初只觉得眼眶一热，鼻头一酸。
陆玉川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心里叹了口气。白初早上起来头发就是乱七八糟的，洗漱时也没收拾，还是胡乱炸着。
“警察应该快来了。”陆玉川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道:“给你助理打电话。”
白初立刻跟着站起来，紧张道:“您要走了吗？”
“警察来了再走。”陆玉川道:“我只是想去个卫生间。”
白初有点尴尬，耳朵尖红红的:“哦。”
之后两个人没再说什么话，白初倒是挺想跟他说说话的，但是找不到话题。
他想知道陆玉川在哪里拍戏，他还有十几天的空闲时间，也许可以去看看他。
“我……我下一部戏也在厦门拍。”白初报备工作似的。
陆玉川闭着眼睛支着脑袋养神，闻言“嗯”了一声。
白初有点气馁，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接着道:“但是我还有十天左右才进组。”
陆玉川睁开眼睛:“你想说什么？”
白初被他看穿心思，略微一哂，小声试探着询问道:“您能告诉我您在哪里拍戏吗？昨天晚上……要不是因为您我可能……”
陆玉川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正巧敲门声响起，他起身去开门:“你不用想太多，昨天不是你或许会是别人，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够做到袖手旁观。”
白初一下子泄了气，声音小到被陆玉川开门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可昨天晚上就是我啊……”
陆玉川跟警察握了手，请他们进来。
白初目光跟着他，他知道陆玉川要走了，但是没理由请他留下。
陆玉川悄没声息地就离开了，白初听到了门响，颓丧地叹了口气。
评论(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