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行远·28
餐厅有点远，又恰逢下班高峰期，陈靖远到的时候陶青已经把餐都点了，看到他进来兴奋地挥了挥手。
陶青脸色不太好，显得有点憔悴，看起来被甲方折磨得不轻，但是心情还不错。
“哎，这几天忙死我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下午还在给我安排活儿，天杀的领导，真想给他脸上来一拳。”陶青给陈靖远到了点柳橙汁。
“揍吧，揍完就能彻底歇下了。”陈靖远笑着。
“我到底是个什么牛马，为了几个臭钱就得给老板卖命。”
陶青絮絮叨叨吐槽，半刻没带停地念叨了二十多分钟。
陈靖远听一会儿思绪就飞走了。
他点亮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梁初程的消息。
那会儿说晚上还没确定去哪，现在都饭点了还没确定吗？都没有跟他说一声。
“我下午那会儿上推特说想约实践，特别说明了我颜控，结果有几个给我发的脸照真的是要给我丑哭，这些人怎么这么有自信？”陶青戳了戳餐盘里的香肠。
“普通长相才是大多数，你要求有点太高了，要说长得不丑可能有很多，你偏偏还要长得帅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天生的吗，我倒是想改但是我看见那些人就一点欲望都没有。”陶青也委屈。
“那也不是没办法，你看看周围谁长得和你胃口了就给人拐进圈吧，”陈靖远提议：“但是风险也很高哦。”
“算了吧，我哪有闲工夫拐人，我都不想和人确定关系，一点心也不想操，”陶青想了想：“不过你要说长得和我胃口……”
陈靖远抬眼看他：“你最好悠着点说话。”
陶青一乐：“哎，远哥，你很少这样。主动都有控制欲和占有欲我能理解，但是我之前一直没在你身上察觉到过，就感觉你很随意，对谁都一个样，啊，可能会对身材好的格外耐心些。”
“不过现在能看到了。”
陈靖远笑了：“他是和别人不一样。”
“啧啧啧，”陶青咋舌：“你俩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陈靖远摇摇头：“还没，我不想逼他，他不张嘴我也只能试探着往前走，我也怕把他吓跑了，所以可能会有点慢吧。”
“一些来自年上的考量和温柔。”陶青笑了笑。
“如果是个有经验的我可能不会这么忍着，他还小，对待感情可能并不是那么能拿得清楚，尤其是还有圈子里这层关系在，有的时候会弄混也不一定。”
他能看出来梁初程对他多少有喜欢，但是就像他刚刚说的，梁初程肯定也在不停地厘清这种感情的来源和是否存粹。
不是有一点好感就冲上来的毛躁小孩儿，梁初程对待感情的事情也很认真。
但是这种不进攻不上前却依旧能互相给予信号，陈靖远觉得这样慢慢相处着也不是不可以，很有意思。
不过……
他和陶青吃完饭，再次点开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梁初程的消息。
已经快十点了。
他有点想问一下，问问在干什么，忙到都没时间跟他说一声，想了想最终没发。
毕竟是个成年人，总得有自己的空间，何况在这边上学只有霍为川一个好朋友，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总得跟一帮公子哥儿玩儿到尽兴。
“那我走了，远哥，下次有空再约啊！”陶青坐上了车。
陈靖远挥了挥手：“走吧，小心开车。”
他驱车回家，洗了澡收拾了屋子，时间来到十二点，手机上都是空空荡荡的，他不死心地点进霍为川的朋友圈，也只更新到下午打马球。
陈靖远叹了口气，上床睡觉了。
此时此刻梁初程正抱着手臂靠在车上，面容冷峻地看着对面站着的陈煊和张元。
红色的跑车车尾被撞了老大一个窝，后车灯都碎了。
“什么也别说了，无意还是有意我们能看出来，都已经回来了还能再撞上，真是这水平还敢跟着飙车？”沈桀气得脸红脖子粗：“真把人都当傻子了？”
张元多少有点慌：“实在是不好意思……”
霍为川直接打断他的话：“够了，再说一句找警察来解决了！无意追尾和寻衅滋事故意损坏他人财物情节可不一样。”
张元推了陈煊一把：“你他妈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人道歉？”
陈煊看着梁初程，眼里都是恨意，死咬着牙没说话。
晚上来玩儿的人不太多，但是凑热闹的也不少，周围站了一圈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梁初程站直了，把右手背到身后：“报警吧。”
沈桀立马拨了电话。
霍为川轻轻碰了他一下，低声问：“手怎么了？”
梁初程顿了顿：“没事儿。”
霍为川咬了咬牙：“今天非把这逼收拾服帖了……你下车的时候那脸黑的，我刚还以为你要动手，果然手伤了。”
他们从jing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梁总的库里南在门口停着。
梁初程愣了一下。
“车我已经让人送去修了，是不是明天回学校？”梁总摇下车窗，嘴里叼了根烟。
梁初程站在车跟前：“嗯，只请了两天假，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好儿子到底怎么了都得进警察局了。”
“我是报案人。”梁初程强调。
“除了手还有没有哪儿伤了？”梁总问。
梁初程揉了揉手腕：“没了。”
“那人谁？”梁总拧着眉：“敢伤我儿子，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梁初程怔忪了一会儿，还以为梁总得骂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
“就上次跟你说的，在学校欺负同学，和我打架那个。”梁初程把手插进口袋。
“哦？”梁总冷笑了一声：“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玩儿？”
梁初程忍不住笑了：“我也不知道他会在，想着沈桀过生日，来了就来了吧，他爱热闹。”
梁总抽完烟一偏头：“上车，先回家，明天你和为川回学校先开我那个帕拉梅拉吧，让为川开，那小孩儿的事我让小周处理。”
梁初程上了副驾：“我以为你要让我坐高铁。”
“哼，”梁总冷哼一声：“不知道是谁让坐一趟高铁跟要他命似的。”
“我真不爱坐高铁。”梁初程临时换成了左手系安全带。
“严重吗？”梁怀景看了他一眼：“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大半夜的，应该就是扭了一下，我明天自己去看吧。”
梁初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点进微信，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陈靖远发了条消息。
L：回家了。
陈靖远自然是早上起来才能看到，他看了眼消息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Jing：这么晚啊，能休息好吗？
梁初程到十一点多才给回复了：睡到现在才起，中午吃了饭就回去。
Jing：开车小心。
梁初程去医院给手腕拍了个片子，没肿得特别明显，但是扭伤很严重，差一点就要骨裂了，医生给他上了个简易的固定器。
“这多久能拆？”梁初程拧着眉：“随便找个医院就可以了吧？”
“一个月复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拆了，”医生说：“如果来这边不方便可以就近找个医院，都可以复查。”
梁初程啧了一声，带着固定器肯定会被发现的吧，但也总不能一个月都不见陈靖远了。
陈靖远是在下午四点多接到梁初程的电话的。
“远哥，我们到学校了。”
陈靖远笑笑：“晚饭怎么吃？”
“嗯……学校门口随便吃点儿，那个糕点我明天给你吧？”
陈靖远顿了顿：“啊，开一路车累了吧，本来还说晚上叫你来家里吃咖喱饭。”
“倒也……不累，”梁初程犹豫了一下：“那我现在给你拿过去吧，你在律所吗？”
陈靖远蹙了蹙眉：“小程，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梁初程下意识否认了。
陈靖远压下不适，吸了口气问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撒谎？”
梁初程没吭声。
“说话。”陈靖远冷声。
梁初程咬了下唇，低声回：“说过。”
“所以？”
“我现在过去吧，你等我一下。”
“我准备回家，你直接到家里来吧。”陈靖远挂了电话。
手机仍在沙发上，他一阵火大。
他非常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梁初程竟然有事瞒着他。
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那点儿火才消下去了些。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到车库的时候没直接回去，而是坐在车里等。
梁初程换了辆车开这是他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他右手似乎受了伤。
所以这是今天不想来的理由？怕他担心？可是都已经伤了明天过来不也会被知道吗？
陈靖远按了下喇叭，担心地拧起眉：“手怎么了？”
梁初程也没料到他会在这儿待着，吓得手里的车钥匙差点掉了。
“扭了。”梁初程看了看手腕。
陈靖远眉头直接皱成川字型：“都要上固定器了？伤这么严重了你还开车过来？单手开吗？”
“嗯，”梁初程应了一声，又找补：“本来没想开，但是叫车半天没人接单，我就又去把车取了。”
陈靖远摸了摸手腕上的固定器：“怎么弄的？怎么会这么严重？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就，打马球的时候杆子没握紧……”梁初程垂着眼睫。
陈靖远松开手，审视地看着他。
梁初程抬眼跟他一对视，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我怕你……”
“你还在跟我撒谎，”陈靖远沉声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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