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行远·27
霍为川还是在周一中午回来了一趟：“你又不爱坐高铁，我得把车给你开回来啊，不然你怎么回？”
“本来打算让沈桀接我呢。”
“油我加满了，后天直接走就行。”霍为川把钥匙递给他。
他俩去和导员请了假，虽然不太乐意，但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同意了，让他俩回来跟舍友把落下的课补一补，两人嗯嗯啊啊地应了。
每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梁初程的心态都会跟在学校那边不一样。
这边有他熟悉的朋友，也是熟悉的环境，一到A市大少爷的气质也就冒了出来。
不过他一下车就把手机摔坏了。
中途他俩在收费站歇了会儿，再出发的时候就是霍为川开车了，梁初程窝在副驾睡觉，一觉睡到霍为川跟他说到地方，也没顾得上手机还在腿上放着，直接就开车门下车，手机从腿上滑下去，踢哩嗵咙摔出去五米远。
梁初程把手机捡起来，看着碎成蛛网的屏幕，不爽地啧了一声。
“开不了机了。”梁初程试了两次。
“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先别回了，买个新的去。”霍为川拍拍他。
梁初程还是很不爽:“这手机用了半年都没有。”
“那你换个牌子买，看起来这手机不结实。”
“你的先给我用下。”梁初程朝他伸手。
霍为川掏口袋:“干啥？”
“给远哥打个电话，他让到了跟他说一声。”
霍为川笑得很大声:“还没确定关系呢就得开始报备了?远哥管这么严?”
“滚蛋！”梁初程骂了一声，转过身走到花坛边给陈靖远拨电话。
陈靖远接得很快:“为川?怎么了？”
“远哥，我。”梁初程说。
“嗯?”陈靖远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手机坏了吗？怎么用为川的?”
“嗯，刚刚下车把手机摔了，”梁初程叹了口气:“准备去买个新的，我俩到了已经。”
“到了就行，”陈靖远笑了:“碎碎平安，摔了就摔了吧。”
“嗯，”梁初程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手机背壳:“你在上班吗?”
“不然呢?”陈靖远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想请假，但是今天约了何志高见面，他的案子快结束了。”
“顺利吗?”
“顺利，放心吧。”
“那就好。”梁初程又摩挲了一下手机。
因为打电话的缘故，陈靖远的声音带着细小的电流，听起来很温柔。
“那我挂了，明天回去给你发消息。”
“打电话吧。”陈靖远说。
梁初程笑了:“好。”
“玩儿得开心。”
“嗯，拜拜。”
把手机还给霍为川的时候这个人笑得格外讨人嫌。
“买手机。”梁初程没看他。
“哎呦，梁总要是知道你跟远哥说话是这种态度会不会气坏了，”霍为川坐上驾驶座:“毕竟你俩都说不了两句就得开呛。”
“你别跟梁总瞎说啊！”梁初程忍不住警告。
霍为川嚷了起来:“我是那种人嘛我！说屁呢你！”
梁初程给手机里导数据的时候霍为川坐在旁边给他实时播报群里的消息。
“沈桀又叫了一帮子不认识的，这群里都谁啊我咋这么多没听说过的。”
“说是中午在他家那个酒店吃饭，下午去打马球……啧，他能不能挑点人擅长的东西啊？”
“怎么突然想打马球了?”梁初程问。
“谁知道了，”霍为川撇了撇嘴:“估计他那帮朋友想玩儿了？”
“晚上去个茶舍……”霍为川惊掉了下巴:“没事儿吧他?是不是还得找个弹古琴的来啊，再沐浴焚香一下……”
梁初程笑了，又一蹙眉:“没说喝酒的事儿，他怕不是……”
霍为川啧了一声:“还真叫你给佛准了，说槽林那边有个新赛道，叫晚上去飙车。”
梁初程叹了口气。
数据已经导完了，梁初程打开微信，陈靖远在两分钟之前给他发了个视频。
是透透。
周一的时候郑皓玮已经把透透接走了，透透看到相处四年十天不见的铲屎官兴奋异常，险些把郑皓玮扑倒。
视频里透透在跟郑皓玮要吃的，急得来回转圈，哼哼唧唧地撒娇。
L：可爱。
Jing：手机好了？
L：嗯，找人稍微修了一下，起码能开机让我把数据导过来。
Jing：准备干什么去？
L：去吃饭，吃完打马球。
他犹豫了一下，没说晚上要去飙车。
上次提了一嘴，陈靖远好像对他们原先飙车的事情有些介意，不管是对这件事本身还是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担忧，说了终归会让他担心就是了。
L：晚上还没确定，可能会去酒吧。
Jing：好。
不过梁初程觉得从把手机摔坏开始就注定他这两天过得不太顺了，他没想到会在中午的饭局上见到陈煊。
这个已经快被他从脑子里划出去的名字就这么又窜出来宣告存在感。
梁初程和霍为川一起蹙起了眉头。
“这人你咋认识的？”霍为川低声问正在招呼人的沈桀。
“啊？谁啊？”沈桀一脸蒙：“有些人我都不认得，可能是别人叫来的，我想着人多热闹就没管。”
霍为川翻了白眼：“这种货色……”
“他咋了？”沈桀见他俩表情不对也低声询问。
霍为川把事情大致跟沈桀说了一下。
“卧槽？这是个什么品种的智障，”沈桀骂了一句：“我一会儿给他撵走。”
“算了，他要今天不搞出幺蛾子我就当看不见，你的场子你做主。”梁初程说。
“他应该不会过来找事儿，上次都打成那样了。”霍为川说。
“管他的。”梁初程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带着陈煊来的朋友梁初程之前见过，貌似是沈桀家某个供应商的儿子，他给陈煊和沈桀互相介绍了一下。
陈煊看到他俩了，但是没往这边来。
一顿饭吃得非常热闹，梁初程懒得和不认识的人周旋，就只和这一桌上的朋友说话，酒店的饭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螃蟹做得很好，梁初程埋头苦吃。
沈桀转了一圈回来坐下了：“问到了，他家是做风投的，张元说他在学校待得不舒服请了一个月的假，前几天到这边找他玩儿，今天就给叫上了。”
霍为川嗤笑了一声：“我说最近没在学校见过他呢，闹半天请假了。”
梁初程懒得发表意见。
因为在周内，有些人吃完午饭就走了，去打马球的时候只有十来个人。
梁初程其实不太打马球，但是运动天赋在那儿放着，水平也是很可以的。
四个人一组，有几个说不上场只观战，最后组了三个组，按车轮淘汰制来，本来应该有八小节，但为了给要打两场的那一组节省点体力，最终说好了只打四节，一节七分钟，结束之后哪一组进球数多即为获胜。
梁初程他们比较幸运，抽到了第一轮轮空，几个人便坐在场外观战。
第一局是陈煊和张元那一组赢了。
霍为川摇头叹息：“冤家路窄啊。”
沈桀活动了下筋骨：“走，干翻他们。”
梁初程戴上帽子，霍为川想了想，落后几步给他录了个上场的视频。
他并不雄赳赳气昂昂，就是很平常的走路姿势，但越是随便越是让人觉得他游刃有余。
梁初程长腿一抬跨上马，坐好后用手抬了抬帽檐，露出精致的眉眼，他随手甩了一下手里的球杆，无意间瞥见霍为川在录视频，愣了愣。
“嘛呢？你上场还带手机？”梁初程问。
“我跟你说你刚刚看镜头的那个眼神绝了，藐视一切的bking即视感，”霍为川转头跑回去放手机：“等会儿发给远哥。”
“你给我看一眼再发！”梁初程喊。
“放你的心再帅没有了！”霍为川摆摆手。
他们几个也有挺久没玩儿过马球了，一开始有点混乱，陈煊那组刚刚已经玩儿了一局有点经验，第一节结束的时候他们落后了一球。
陈煊骑着马经过梁初程身边的时候挑了下眉。
梁初程看都没看他一眼。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谁给他的脸让他天天这么得瑟的？”霍为川低声骂。
“还有三节，别让他们进一个球。”梁初程冷哼了一声。
“得嘞！”沈桀挥了挥手臂。
他们几个都是发小，年纪又差不多，从小一起玩儿到大，要说默契那是没人能敌，再加上少爷们一天玩儿的都是高级运动，经过一节的磨合就能很游刃有余了。
一直打到第三节梁初程他们也没让对方进一球。
第四节开始，陈煊整个人都很低气压，挥杆的力度都比之前大了。
梁初程看他不顺眼，他自然看梁初程也不顺眼，第四节全程盯着他打，不想让梁初程够到球，以至于本来不应该他来击打的球他非要抢，结果角度和力度都不对，球直接冲着梁初程的马来了。
虽然梁初程反应快及时拉了缰绳没让马被打到，但是马还是受了惊，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
“程儿！”霍为川吼了一声，骑着马飞速过来。
梁初程用力攥紧了缰绳，球杆被扔到地上，饶是他有很丰富的马术经验，也费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
裁判紧急吹哨，示意陈煊犯规，梁初程这一组可以罚球。
“没事儿吧！”沈桀也冲了过来。
“没事儿。”梁初程弯下腰轻声安抚了一下马，摸了摸马的脖子。
他从始至终都没看过陈煊一眼。
这一局结束，梁初程他们组赢了。
张元过来拍了拍沈桀：“你们还是厉害。”
“那可不，叫你们得瑟呢，不得赶紧杀杀威风，不然你们都不知道谁今天是寿星。”
陈煊看了梁初程一眼，扭头走了。
梁初程在卸帽子，也没注意到。
“我看这逼就是故意的。”霍为川啐了一口骂道。
“视频给我看看。”梁初程说。
“啧，都说了帅得很。”霍为川把视频点开给他看。
梁初程看完后点点头：“还行。”
“哎！”霍为川把视频发给陈靖远：“有的人啊……”
“闭嘴。”梁初程指了指他。
陈靖远刚跟何志高谈完事情，把他送到门口折回来，上茶水间拿了一瓶东方树叶。
郑皓玮拎着包匆匆走了：“我要去见当事人，你别提前溜啊，省得有事儿。”
陈靖远摆摆手：“知道，没准备提前走，你忙你的吧。”
回到办公室坐下，陈靖远捏了捏鼻梁。
霍为川给他发了个视频，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话就响了。
是陶青打来的。
“远哥，晚上有空？”
“有，怎么，你忙完了？”
“别提了，这甲方太难说话了，我改了一版又一版，早上才算是结束折磨，”陶青抱怨了两句：“那晚上吃饭呗？我听我同事说有家俄式餐厅还不错。”
“好，那你给我发位置。”陈靖远应了。
“带不带你的小朋友啊？”陶青欠欠的。
“不带，带出去让你再当我面儿挖人？”陈靖远没好气。
陶青哈哈笑了两声：“哎，不挖不挖！瞧把你操心的。带上吧，好久没见过帅哥了，让我养养眼啊！”
“带不了，他今天不在，”陈靖远叹了口气，又揶揄道：“怎么样？要不要换个日子？”
“害！你这话说的，”陶青忙说：“换什么啊，不换！就今天！”
挂了电话，陈靖远点进和霍为川的对话框。
是一段梁初程的视频。
O.O：主角儿已审核通过，所以麻溜儿奉上。
陈靖远心想霍为川这小孩儿是真的上道。
视频不太长，但是梁初程的帅气没法用时间计算，陈靖远不知不觉看了三四遍。
Jing：这谁家小孩儿这么酷拽呢。
O.O：谁家的我说了也不算啊！
陈靖远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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