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行远·24
霍为川周五就准备回家了，他们下午最后一节没课，能提前走。
梁初程问他要不要开车。
“不了吧，你明天不是要出去？把车给你留下。”
“远哥说他来接我，我不用车。”梁初程咬了一口苹果。
“啧，”霍为川犹豫了一下：“钥匙给我，我本来说叫我先去找赵叔。”
梁初程把车钥匙扔给他，他背着包很愉快地走了。
陈靖远是在下午不到五点的时候给他发消息的，说马上就到学校门口了，让他出门。
温度又低了一截儿，梁初程掏出一件厚点的皮夹克套身上了。
陈靖远看见他的时候蹙起眉：“不冷吗？”
梁初程坐上副驾：“不冷，这衣服挡风。”
车里放的是梁初程给他分享的歌。
“不听陶喆了？”梁初程问。
“今天暂时不听了，”陈靖远笑笑：“复习一下，省得一会儿只能罚站。”
“你以前听过live吗？”
“听过，但也两年前了吧，去年工作有点忙，有个我挺喜欢的歌手来这边，等我知道的时候他都开完两天了，我连什么时候开的票都不清楚。”
梁初程笑了两声：“这个票是我问我爸一个朋友要的，还是纸质的，听说放出去的电子票秒切。”
而且他去要的时候赵叔都差点散完了，再晚点就要不来了。
“他们挺火的，粉丝多，票就卖得快，我上次听的那个乐队好小众，我卡点到的进去还能站第三排。”
“啊，那我们今天岂不是得站在后面了。”
“倒也没事，咱俩的个子站前面还有点挡人，能听见就行，”陈靖远说：“挑了家泥炉烧烤，离那边不远，吃完可以直接走过去。”
车窗上起了点雾气，梁初程用手随便划拉着：“好吃吗，我好久没吃烧烤了，上次还是和你们在涞源。”
“还不错，之前在别的地方吃过一次。”
烧烤的味道确实不错，陈靖远也不指望他能烤肉翻面剪开，全程都是自己动手，梁初程只管吃。
“肋条好吃。”梁初程说。
“还能吃下吗？再点一份吧。”
“嗯，还想再吃个厚切。”梁初程提要求。
陈靖远扫码下了单，笑着问他：“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饭就等我晚上这一顿呢？”
“嗯。”梁初程又塞了一大口。
“真没吃午饭？”陈靖远讶然。
梁初程喝了口柠檬水：“没，我一觉睡起来都十一点了，去食堂看了看，就剩俩土豆包子，豆浆都卖完了。”
“那你干嘛不直接吃个午饭啊？”
“难吃啊哥哥……”梁初程拧着眉：“我就没在我们食堂吃过能吃的午饭。”
陈靖远啧了一声：“叫外卖也行啊，午饭不吃怎么能行，长时间下去对胃不好……那你平时上学都怎么吃午饭？”
“外卖，”梁初程想了想：“要么就和川儿出去吃，特别偶尔的情况在食堂吃。”
陈靖远叹了口气。
新点的肉很快就上来了，陈靖远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饱了，便专职当一个烤官。
梁初程确实是饿了，他们点的菜和肉吃了个精光，连餐厅送的土豆泥他都刮干净了，吃完他靠在椅背上搓了搓肚子，感慨：“我怎么这么能吃。”
“没事，一会儿得站俩小时，就消化了。”
吃完饭不到七点，他俩溜溜达达走到场馆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他们便坠在队伍的最后。
检票进去后梁初程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
他们排队在最后，进到厅里的时候人已经塞满了，两人走到最后面，挑了个没人的地方站定了。
其实live house的氛围还是很好的，尤其是这个乐队慢歌也有摇滚也有，风格不一，时而能让人沸腾时而又能让人安静下来。
场馆里很黑，只有舞台上那一点灯光，时不时会撒下来，勾勒出身边人流畅而漂亮的面部线条。
梁初程第不知道多少次侧目去看陈靖远的时候陈靖远笑了笑。
他凑近梁初程：“看什么呢？”
“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梁初程没什么表情，说得特别真诚：“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灯光底下你特别好看。”
饶是年长了他十岁多的陈靖远也被这直白的夸奖弄得怔愣了一下。
耳边的乐声暂时退去，心如擂鼓的声音他听得特别清楚。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那么看着梁初程优越的侧脸。
梁初程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声音，又侧过头来看他，有点诧异：“总不能我是第一个吧？”
“那倒不是，”陈靖远笑了一下：“但是你这么说的话让我非常……惊喜。”
“是因为我也很帅吗？”梁初程挑了下眉。
“嗯，你特——别帅。”陈靖远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梁初程揉了揉鼻子。
台上换了首梁初程没听过的歌，他站着有点腿酸，换了个重心，整个人又朝陈靖远那边挨近了些。
手背碰在一起的那一瞬陈靖远觉得从触碰到的地方一路麻到了肩膀。
但是不想挪开。
客观来讲梁初程确实非常帅，但是帅哥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梁初程却是他头一个觉得帅气但丝毫不影响他可爱的男生，所以有时候才会忍不住想去逗逗他。
俗话说得好，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你就完蛋了，陈靖远此刻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完蛋了。
听众们突然爆发出一阵热潮，梁初程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边上闪了一下。
台上终于唱到了他们最火的一首歌，火到就算不知道这个乐队也会哼几句。
是一首节奏比较欢快的歌。
梁初程边晃边跟着唱：“我们的感情，就像这座城市盛夏的雨，说下就下还说停就停，让人始料不及……”
陈靖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小程，你唱歌很好听啊。”
梁初程得意地翘起嘴角：“嗯。”
陈靖远是头一次听他唱歌，即便台上台下声音都很大，但他们离得近，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也不想掩盖情绪，如果你愿意，就来我怀里，不要再犹豫抗拒，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
陈靖远突然想说，要不你们别唱了让我们小程唱吧，他唱得很甜。
“下次我们团建去纯k的话我把你带上吧，你去秒杀全员。”陈靖远说。
“那得看我有没有时间。”梁初程说。
夸上两句还得瑟上了，要是真的有尾巴此刻不得摇成螺旋桨。
“那我是不是得真诚一些？”陈靖远笑问。
“当然。”梁初程耸耸肩。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么明显，唱起歌来嗓音里却有着点儿烟嗓的感觉，就像是带着毛边儿，挠得人心痒。
听一场live好像可以拉近不少距离，听到欢快的歌时忍不住要一起晃，偶尔会因为晃的方向不一致而撞到一处，梁初程有时候会故意撞他一下，然后笑着继续跟唱。
会唱的歌也要一起，能听到彼此融合的声音。
他们跟着一群陌生人开火车，手搭在肩上，仿佛能摸到衣料下灼热的温度。
安可也要一起喊，梁初程甚至用手拢在唇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两个小时怎么这么快，感觉也没听几首歌。”出来的时候梁初程手里捏着两只气球，是快结束的时候从头顶落下来的。
“有机会再来。”
梁初程明显心情很好，拿着气球来回拍，边拍边哼歌：“爱情好像流沙，我不挣扎，随他去吧，我不害怕。”
“切歌。”陈靖远说。
梁初程看了他一眼：“每次一见到你，心里好平静，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
“下一首。”陈靖远又说。
梁初程伸出一只手：“掏钱。”
陈靖远有些苦恼：“没钱啊怎么办？”
“没钱不唱，没有下一首了。”梁初程继续拍气球。
“钱没有，能拿我妈做的饭抵吗？”陈靖远问。
梁初程回过头：“阿姨知道吗你就直接做主了啊？”
“知道，”陈靖远晃了晃手机：“她说明天要做打卤面。”
明明晚饭已经吃了不少，但是打卤面三个字一出来梁初程还是觉得自己馋了。
“想吃。”梁初程说。
“有你的，我和她说你明天没饭吃。”
倒是也没毛病，明天如果不想出门的话就只有外卖能救命了。
“但是她明天会在。”陈靖远说。
梁初程一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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